显然,李家涛考虑到的所有问题,仇罗邝也一一想到,似乎除了手中这个方案,再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市长如果没意见,我们就这么做了,招标工作是拖了段时间,不过后续我们会赶上去,请市长放心。”
“不是我不放心,是这些来来往往的人还有莫名其妙的事,让人心不安啊。柳桐公路是要抓紧,其他项目也不能停。对了,前天省发改委尹司长跟我说,去年没批的污水治理项目,省里最近又有新政策。”
李家涛马上接话道:“消息可靠,省里已经上了会,最迟下个月就有结果,补充资料我们已经报了上去。”
“你该去趟省城,不能让尹司长白辛苦,市里麻烦人家的地方太多了,我们不能不近人情。”
李家涛点头道:“谢谢市长提醒,等柳桐公路进入正常,我专程去一次,向梅主任转达您的心意。”
“没办法,现状就这样,任何时候都是干的不如看的,看的不如捣乱的,风气使然,市长还是消消怒吧。”见仇罗邝的脸色有些难看,李家涛也叹了一口气。
“你不能这样,不管怎么,金融危机这场硬仗,你要给我打赢。工业企业不能滑坡,新项目一定要夯实基础工作,要把风险降到最低。”仇罗邝一气讲了很多,讲到后来竟然激动了,说他现在最头痛的就是项目,争取来的越多,是非就越多,哪一天被是非彻底绊住了腿,他这个市长也就当到头了。
一席话说的,李家涛忽然有了悲怆感。就他到发改委这三个月的亲身感受,湘市现在真是陷入了一个怪圈,所有的人目光都盯着项目,但不是盯着项目建设,而是盯着项目到手后的那层利益,苟天平时是对项目不闻不问的,一旦批复和资金到手,立马便表现出浓厚兴趣,仇罗邝这番牢搔,发得真实,也发得尖锐。
但它说穿了还是牢搔。
仇罗邝也意识到了这点,苦笑几声,转而又道:“牢搔话不外传,家涛你听听就行,我这心里也瞥屈啊。这么着吧,董月到桐江,我还没见她面,怎么说人家也是奔着湘市建设来了,改天你代表我请人家吃顿饭,表表我的心意,到时让秘书陪你去。”
仇罗邝让李家涛请董月吃饭,无非就是给苟天一个态度。从这层意义上说,有关董月跟苟天的那层神秘关系,也就是真的了。
这对李家涛震动很大。李家涛甚至怀疑,苟天选择这个时机外出,带着故意,这点想必仇罗邝早已意识到,要不然他不会想到请董月吃饭这么细微的事,没有理由。
仇罗邝这个态度当然不能明着给,毕竟他还是五百万人的市长,只能借李家涛曲线表达。单一个李家涛也不行,表明不了是政斧出面为人家设宴,副秘书长刘泽江一到,这顿饭的意义就显显的了,连董月都有些吃惊。
吃饭之前,李家涛派杨智去酒店请董月,顺手带了一份桐江未来五年发展规划,再三叮嘱要亲自交到董月手里。
杨智不明就理,以为李家涛真要让董月把桐江未来五年嚼透,其实不,李家涛将两张卡夹在里面,不显山不露水还给了董月。
等酒店见了面,董月那张脸就不怎么好看,怪怪的,跟李家涛说话的口气也不太自然。李家涛全然装作不知,一个劲地把场面往热闹里招呼。
一顿饭就这么乐乐呵呵吃过了,仇罗邝的心意算是表达,李家涛也算是更进一步了解了董月。他觉得董月并没那么可怕,不过这女人眼里还是有东西,心思计谋藏得很深,自己还是小心为妙。能打拼到这份上的女人,哪个简单啊,李家涛深深叹口气,竟又想起了常敏敏。自己最近好像在有意躲着她,为什么呢?
董月尚未尽兴,这么早散场,有些不舍,眉宇间流露出一股渴望,一心想拉李家涛去喝茶,说昨天她在江边发现一家茶府,挺有特色,不如去那儿坐坐,这么早就回宾馆,她无聊。
李家涛说:“那就让美女陪你去吧。”
——————分割线——————陈嘉良很快来到湘市,李家涛亲自赶到机场去接,跟离开时相比,陈嘉良消瘦许多,也老出许多,看来妻子的死对他打击沉重。一见面陈嘉良就抓住李家涛的手:“伤心啊李主任,我对她那么信任,她居然……居然做出这等事来!”
李家涛心里一震,忙问:“发生什么事了陈先生?”
“你还不知道啊,李主任,这次我可是伤心透了,这个女人,可恶!”
“你是说何碧欣?”李家涛吃不准地问过去一句。
“当然是她啦,别人怎么会让我生气呢,这女人疯了,拿着我的家业乱搞,伤透心了啊李主任。”
“乱搞?”李家涛越发糊涂,没听说何碧欣惹什么乱子啊。
“回去说回去说,孟主任你还好吧,金融风暴对湘市影响大不,我可一直担心着呢。”
“是有些影响,但总体讲形势还不是太糟,我们正在想办法拉动内需,你看看,湘市仍然热火朝天不是嘛。”
“看到了看到了,比我想象要好,好许多,岛上形势很不好啊孟主任,中小企业都关门了,岛上的民众叫苦连天,政斧措施不力,企业处在水深火热中啊孟主任。”
“陈先生何不到这边来呢,湘市可是永远欢迎你的。”
“我这不来了嘛,李主任,还是你关照我啊,对了,仇市长也好吧,我在岛上收到过他一封电子邮件,他曰理万机,还能记得我,你们让我感动啊李主任。”
“应该的应该的。”李家涛跟陈嘉良一路寒喧着,感觉他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等到了酒店,一切收拾妥当,陈嘉良支走两名随从,一把抓住李家涛的手,哽咽着嗓子,就把心中的痛道了出来。
何碧欣跟别的男人有歼情,对方就是高中秋!
李家涛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他就想到了何碧欣看高中秋时那怪怪的眼神。他怅然地望住陈嘉良,陈嘉良的痛苦是真实的,他说他家何碧欣,很爱,一到湘市就喜欢上她了,为此他也花了代价,给她买房,买车,在她身上花那么多钱,还把公司交给她打理。
“她答应过我的,不跟我要名分,也不另外找男人,一心一意跟着我。”
“女人们最初都这么答应。”李家涛说,他是想把陈嘉良的痛苦减轻一点,但这种痛苦,外人实在减轻不了。
“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她重感情,真的重。她说过,她是真心爱我的。”陈嘉良忽然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男孩,前言不搭后语,忽而说何碧欣好,忽而又说她是一骗子,弄得李家涛想附和都附和不了。
感情这东西真是魔鬼,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楞是折磨得头三不知道脑四,连自己姓什么都能忘掉。一个商业上如此精明如此强悍的男人,在感情面前却谈得如此苍白无力。
李家涛沉默着,实在找不出语言来安慰他。陈嘉良诉了一阵苦,忽然翻出一沓照片:“你看看,李主任你看看,这对狗男女不知廉耻到什么程度!”
李家涛接过一看,头上的冷汗涮就下来了。照片露骨得简直不能看下去,全是高中秋跟何碧欣赤身[***]纠缠在一起的,有宾馆照的,也有在何碧欣那幢小洋楼里照的,大部分是床上,两人或疯狂或缱绻,也有卫生间里照的,有两张甚至在车上,两人搂抱在一起,非常亲密,也非常肉麻。还有一张夸张到了极点,比网上传的黄色照片还要黄。李家涛这才发现,外表文静柔弱的何碧欣,到了床上到了男人怀里,却也像母狮子一样能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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