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在李风云的逼视下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紧张,他鄙视自己的脆弱,他更感惶恐,难道我真的畏惧了?我害怕什么?我一无所有了,为何还不能像眼前这个恶贼一样为所欲为,嚣张跋扈,盛气凌人?
“某有何畏惧?”翟让反问。
“你就是东郡权争的牺牲品,而牺牲你、出卖你的就是东郡郡守,就是你的恩主,就是你念念不忘的使君,你为何至今还在相信他?”李风云怒声质问,“单氏遭劫,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你明知那是一个陷阱,还让诸位兄弟去送死,甚至不惜牺牲单氏一百多条性命,为什么?你到底想从单氏的鲜血和尸骨获得什么?”
“血口喷人……”翟让勃然大怒。
“白发狂徒,胡说八道……”贾雄戟指怒目,厉声狂呼。
“孽畜,你岂能恩将仇报?”翟宽一拍案几,怒声咆哮。
单雄信、王要汉、王伯当等人极度震惊,一个个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地望着杀气腾腾的李风云,难以置信。
“阿兄,莫要冤枉了明公。”徐世勣良久才从震惊反应过来,急忙劝阻道。
“某以项上人头发誓!”李风云猛地站了起来,一脚踢翻食案,指着自己的脑袋狂吼道,“依你之策,单氏一百多口,必死无疑!”
说完他转身就走,拂袖而去。
众皆震撼,人人变色。
然而李风云毕竟是个外人,而且还是个来历不明、血腥暴戾甚至有些神智失常的外人,他的话之所以震惊众人,主要还是缘由他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但冷静下来后,仔细思量,众人还是相信翟让及其他的营救之策。就算李风云的预测应验了,单氏在营救过程被官府全体诛杀,那也不是翟让之过,也不是诸位兄弟营救不力之过,而是形势使然,天命如此,非人力所能挽救。
李风云的冲天一怒不过是个小插曲,他对瓦岗人来说本就无足轻重,而他强烈的个性、狂野的行事风格以及笼罩在他身上的种种神秘,都让瓦岗人非常忌惮,担心他会给瓦岗人带来更大的噩运,所以有意无意之间,瓦岗人都在疏远和排斥李风云,其潜意识都想迫使李风云尽快离开瓦岗。
唯有徐世勣对李风云有不一样的看法,或许是因为他年纪轻崇拜强者和暴力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他出身商贾走南闯北见识颇广眼界与众不同,总之他相信李风云能力出众,相信其在库房里的暴怒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因为看到了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议事散了后,徐世勣匆忙赶到湖边帐篷,寻到了正在湖边磨刀的李风云。
“阿兄因何磨刀?”徐世勣顿时有了一种不详预感。
“某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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