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上前,在距离侯爷夫人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深深道了个万福。
此时侯府的丫鬟婆子早已挡在了前面,仿佛害怕徐春君会做出伤害夫人的举动一般。
“夫人,春君自知冒昧,但恳求您给我个机会将来意说明。”徐春君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生平第一次抛头露面,因此两颊不禁微微涨红,但双眼却流露着恳切执着的神情。
“我乏得很,不想过问别人的事,”侯爷夫人并不想给她机会:“你还是说给愿意听的人去吧”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徐家姑娘必定是有求于自己,可她自己的事还烦不完,哪有闲情逸致去管不相干的人
“请问夫人为何拜佛”徐春君见她还是要走,不禁又上前一步问道。
“放肆”叶妈妈呵斥道:“你真是缺少教养竟敢如此跟夫人说话夫人的事也是你一个小丫头能置喙的么”
“我绝非有意冒犯,”徐春君拦在前头解释道:“只是想说夫人拜佛也该有所祈求,或祈平安,或望康健,此是人之常情。我今日来求夫人便是将您视作菩萨,只要您发发慈悲,便能救我家出苦海。夫人一片慈心,必将换来善果。”
说着徐春君就跪了下来。
这时外头有仆人进来,说马车拔了榫头,得修理修理,请夫人暂缓出去。
徐春君抓住了机会,忙说:“夫人,这便是菩萨发了慈悲,容我向您陈情。”
“想不到你这小丫头好伶俐口齿,”侯爷夫人笑了一声,只是那笑里满是讥讽:“罢了,看在菩萨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个机会,看看你这么大费周章究竟所为何事。”
徐春君闻言大喜,刚要道谢,侯爷夫人又板起面孔说道:“可若你说的事并非善因,那就别怪我给你一颗恶果尝尝,让你知道戏耍我的利害。”
徐春君被带到偏殿里问话,是真的问话,因为夫人说须得她问一句徐春君答一句,不许抢话。
“我且问你,你我两家素无往来,你何以来求我”侯爷夫人面色沉沉,她一贯严厉,此时更甚平时。
“实不相瞒,春君本不愿搅扰夫人,只因侯爷不在京中,所以才转而来求您。”徐春君吐字清晰,并不唯唯诺诺。
“你为的是什么事”侯爷夫人微微沉吟了一下又问。
“夫人知道我们徐家早在十年前就搬离京城回了思源老家,”徐春君娓娓陈说:“上个月我家二哥哥被官府抓了,说他运绸缎的船上夹带了私盐,人被拘了起来,船只货物也被扣押了。我家素来守法,更知道贩私盐是死罪,所以绝不敢明知故犯。但是知州大人到任后下令严查私盐,我们担心二哥哥未及查明就被治罪,因此在未定罪之前,想求人跟知州大人说一说,千万要将案情审查清楚,不要杀错了人。”
“这么大的事,怎么只让你个小姑娘来办”侯爷夫人不信:“你家大人呢”
“夫人知道我们家叔伯辈都流放在外,这十年都是三姑姑掌家。如今事出突然,三姑姑要留在家中主事。大哥哥正月里出家去了,不再过问家中的事。二嫂嫂早产,二姐姐就要出阁,病的病忙的忙,只有我是个闲人。”徐春君说起家事不禁黯然。
“可见徐家是真的没落了,连个像样的办事人也没有。”侯爷夫人倒是慨叹起来。
但接着又说:“你也知道这案情重大,况且你那哥哥是否真的无辜,单凭你一张嘴可说了不算,”侯爷夫人脸上有颇重的金钟纹,显得她不近人情:“知州是一方长官,岂能随意干扰”
“夫人所虑不无道理,但一则在神佛面前,我绝不敢说半句谎话。二来我们自是知道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的道理,我家本是罪臣,若不是依仗着自身清白,哪有底气进京求人若我哥哥真的有罪,岂不是递把柄到别人手上虽然不该议论长辈,但我祖父当年因变法也的确得罪了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