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河行进的队伍中,悍匪们都是抱着长矛弓着身埋头赶路,只有如此,那刮骨钢刀似的寒风才不会吹在脸上。
不知何时,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花,鹅毛那么大
带队伍最前面马背上的秦风抬头看了看漫天飞舞的雪花,心情一点也好不起来。
在如此天气下行军,对队伍十分不利的,一个不好,非战斗减员的损失就让他承受不起。
本就是一支没有什么凝聚力的队伍,再加上近三千人掺杂在三百人当中,这种荒唐的事情没有让整个队伍的领导权发生变更就已经是令人瞠目结舌了。
严寒残酷的天气到来,处在被围剿的险境之中,正在一步步把这支队伍逼向毁灭的边缘。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悍匪和中途被收拢的溃兵才没有私自逃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任何人单独离队都会死在饥寒交迫的逃亡旅途中。
秦风思索着,这雪也不知道会下多久,如果下他个两天两夜,而又没有及时寻找营地宿营的话,很可能全军三千多人都会冻死在这风雪途中。
他拿出埋伏凌操兵马时得到的地图查看起来,这地图画得很详细,山川、河流、水沟、道路、城池都标注得很清楚。
沿着皖水一路往北,前方约莫十里处有一个小山包小罗山。
看来只能在这小罗山下宿营了。
秦风派人骑快马去通知在前军带队的杜松,大军要在小罗山南面山脚下宿营,让杜松先带着队伍去那里砍伐树木扎下营寨,并通知前方哨骑探查周围方圆十里地形和敌情。
同时又派人去通知后军的黄翊,让其率部加快速度追上主力。
队伍士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连续两天的步行军让他们筋疲力尽,狼狈不堪。
周围兵士们也是一个个嘀咕、叫骂着,有人骂该死的鬼天气,有人骂带队的秦风,天气这么冷还赶路,简直不把他们当人看。
这时一个骑兵从队伍旁边奔驰而过,一边策马飞奔一边大喊:“都尉有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在前方十里处的小罗山下扎营休整,最后十人抵达者,不予食物”
这道军令一下来,顿时引来一片叫骂声,队伍闹哄哄的。
“天杀的”
“秦无衣不当人子”
但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只能埋头加快脚步赶路,没有人愿意成为落后的最后十人之一,在这种鬼天气之下,如果不能及时进食并在一个可靠的避风港休息,很可能饥寒交迫而死。
互相搀扶的左侧士气喘吁吁道:“象贤弟,不成了,吾走不动了,汝先行,不必管吾”
右侧士,“杨公不可放弃,这风雪天之下,一旦停下就再也起不来了,坚持一二总能赶上大队人马,即便不幸成为落后十人之一,等到了营地,吾等便去找秦无衣表明身份,想必不会缺一口吃食”
左侧士一脸的灰败之色,长叹道:“想吾杨弘,自认谋略不输他人,如今却沦落到与贼匪为伍,却还挣不到一口吃食,何其悲惨阎象,汝且走吧,吾不想走了”
大雪仍在飞舞,阎象有些着急了,怒斥道:“杨弘,蝼蚁尚且偷生,况人乎如今汝这般模样,却是连蝼蚁都不如了也是你我自命清高,倘若稍稍放低姿态,何必跟这些落魄士卒为伍快走,随某去追上秦无衣,以你我之智及昔日声名,秦无衣定会待我等如上宾”
杨弘问道:“袁公路尚且埋骨江亭,这秦无衣又岂能与之相比”
阎象本想把袁术大骂一通,但一想到袁术已经死了大半年了,就算袁术再不争气,他好歹也侍奉了袁术多年,如今再痛骂昔日主上也是再无必要。
他怒斥杨弘:“能否相比,只有见过才能见分晓如今之际,性命尚且堪忧,汝还想将来之事且把性命保住再言其他”
说完,他拉着杨弘就走,还从旁边一个兵士手里要来一根长矛当拐杖做支撑。
又走了一段,杨弘和阎象越走越慢,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不但杨弘实在走不动了,阎象的体力也将耗尽,这么下去肯定会被大队人马抛下,到那时在这暴风雪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真正是死路一条。
眼看着队伍已经远去,身边只剩下聊聊数个伤残之人,阎象和杨弘也着实开始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