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到的时候,慕宴铮正蹲在路边抽烟。
一身高定手工剪裁西装,一张冷峻矜贵的脸,此时此刻与周围的环境,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车子停下,孟初没有下车,却是摁了一声喇叭。
低头吸烟的人,忽而抬头,掐灭烟头,起身朝她走来。
坐进后排,孟初从后视镜瞟他。
“真喝了还是假喝了”
她完全看不出他是哪里喝了
“一杯。”
他所在的地方,没有人敢劝酒,一切都要看他的心情。
孟初深知,没再多问。
驱动车子,朝着家里赶。
“三婶要跟慕云庭离婚了。”
“好事。”
孟初扯了扯嘴角,看了后视镜里慕宴铮一眼,踩了油门,忽然加速。
两人到家,慕岑和姜纯都分别在自己的房间做功课,保姆吴嫂和余嫂在一楼客厅哄着小宝。
孟初进去,将外套脱了径直过去,从吴嫂怀里将孩子抱走。
小家伙仿佛是认出了是孟初,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忽然激动地笑着踢腾腿。
孟初抱着他上了楼,慕宴铮跟在后面。
上楼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
余嫂马上过去询问:“少爷喝酒了”
走到一半的孟初,抱着小宝转身,“他说喝了一杯。”
而且,他可能是在外面待得时间久,导致她并未在他身上闻到酒味。
“我去煮点醒酒汤。”
余嫂说完,去了厨房。
慕宴铮扶着扶手一步步上去,孟初就在二楼栏杆处等着。
等他上去,低头要亲小宝的时候,被孟初嫌弃地一把推开。
“走开,你这个酒鬼。”
仿佛听懂了似的,小家伙咯咯笑得更欢。
这边其乐融融,那边慕云庭的家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慕三婶从医院回来,推开门,屋子里一片酒气。
等她打开客厅的灯,着实被眼前的景象震慑。
一地的狼藉,根本无处下脚。
她知道慕云庭在家,过去的阴影,提醒她不能再得罪他,眼下只有离婚,她才能安全。
“你回来了。”
正在慕三婶准备上楼,身后的客厅忽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她的身形猛然一怔,缓缓转身回来。
看清沙发上瘫着的男人,那沧桑不似从前文雅的模样,慕三婶的心莫名的像被什么划了一刀。
到底是生活了几十年,纵然他对她下了狠手,她还是忍不住心疼,想要关心他。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转了方向,正要抬脚,慕云庭突然暴躁:“我哪样,还不是慕宴铮那个混蛋搞的。他对我这个叔叔一直心存不善,恨不得弄死我。他找人设局,骗走我的股份,又让人曝光我的隐私,他”
“你怎么不说都是自己作孽。”
“你这个贱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帮着外人说话。我看你是挨打挨的轻。”
他说着,就要去找能打人的东西。
慕三婶提防着他,跟着又道:“我是要跟你离婚的,你再打我,你也等着进去。”
慕云庭听到离婚二字,弯着的身子,豁然一滞。
转头望向慕三婶的眼神,仿佛一把锋利的尖刀,犀利又冰冷。
“离婚”
他直起身,一步步朝着慕三婶走来。
“崔银香,我看你是活腻了,敢跟提离婚。”
慕三婶看着他凶恶的样子,脚下已经不听使唤地后退。
心中已是后悔。
早知道,她就不回来了,还是在这个时候。
就算慕云庭对她做什么,她也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家暴,我为什么不能提离婚。儿子儿子进监狱,儿媳儿媳离婚,好好的家不像家。你都那么一大把年纪,竟还要在外面鬼混。你被曝光这是迟早的事,老天爷看着呢。”
慕三婶说着,朝天指了指。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整个大地。
两人同时被吓住。
往前走的慕云庭,猛地停住了脚。
慕三婶趁空逃出房子,因怕慕云庭追她,一直往前跑,鞋子在黑夜里掉了,都顾不上寻找。
天上不知何时开始下雨,没跑多远,已是倾盆。
她无处可去,冷的不行。
好不容易找了个躲雨的地方,看到别人夫妻恩爱,她心酸无比。
低头看着跑掉的一只鞋子,索性将另一只也踢开。
深更半夜,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