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似乎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陈伯庸变得有些意兴阑珊,挥手道:“去准备吧,明日一早,趁着大雾动身离京。路上凡事多加小心。”
陈无双磕了个头,自行退去。前世人人平等,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入乡随俗,这一世既然能重活一次,该有的礼节容不得抗拒,心理上倒也没多大负担。
淮阴侯韩信还曾受过胯下之辱呢,这种对自家长辈磕个头,就能换来大大好处的事,有什么想不开的,谁还嫌宝贝多了压手
仲夏时节,本不该出现大雾弥漫的天气。
不过,这对于司天监而言,不过是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五境修士移星换斗、搬山填海无所不能,呼风唤雨也属平常,称不上稀奇本事。
趁着天还没亮,厚重大雾笼罩整座京城时,剑侍谷雨一言不发地御剑升空,带着垂头丧气、恋恋不舍的陈无双,从观星楼悄然离京,未曾惊动任何人。
一路向南远远飞了半个时辰功夫,眼见大雾就要在初生起的朝阳照射下散尽,二人才寻了个偏僻处收剑落下身来。
司天监门中喜穿白衣,连天子御赐给陈伯庸的蟒袍都是白底绣银龙,谷雨也不例外。只是身上所穿的上好白纱长裙,在自家主子骚包的打扮面前多少显得有些寒酸。
价值千金的白蚕丝长衫上细细绣着山川河岳,腰间坠着鱼型羊脂美玉,连头上都束着蚕丝金边发带的少年,任谁打量一眼也得称赞一声浊世佳公子,风度堪比当朝太子爷。
谷雨皱皱眉,这身打扮去,逛逛流香江自然是极好的,可出门游历还穿成这样,就差昭告天下恶人,好大一只肥羊就在眼前,尔等为何还不动手
犹豫了一下,并未开口劝阻的侍女从随身储物香囊中,取出一个长有四尺、宽有尺余的黑漆漆古怪铁箱来,道:“楼主交代,公子从出了京开始,此物不可离身片刻。”
陈无双惊喜地伸手欲接,却猛然感到双肩一沉,险些被重逾百斤的重量压倒在地。一个触手冰凉的铁箱子不由分说就被挂在了单薄肩头,沉沉压在背上。
少年大惊失色,诧异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是你保命的法宝。楼主大人亲手在上面刻了一道符咒。”谷雨解释道。
陈无双不解问道:“符难道不能画在纸上这箱子死沉死沉,还有别的用处”
“没了。”
来不及骂娘,陈无双不死心道:“那灵药呢”
话音刚落,就突然被谷雨一把掐住下巴掰开嘴,一粒绿豆大小的丹药入口即化。呆滞了片刻,还没等回过神来,他就感觉腹中一阵疼痛翻涌,心中生起一丝不祥预感来,“这是”
“隔四个时辰吃一次。喏,你左边有个小林子,去那边解决,我在此等你。”
不能再说话了。再多说一句,都有毁了这套行头的危险。
少年恨恨背着铁箱往林中跑去,好你个卑鄙歹毒的陈伯庸,敢喂公子爷吃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