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我再次见到了阿爵。
他依旧是那张好看的脸,只是脸上多了一丝冷酷。
回到江都后,我听说他多了一个外号,叫鬼见愁。
他们都说现在的小爵爷是出了名的狠,鬼见了都发愁。
随着夜家父母的死,所有的仇恨都尘归尘土归土,我以为我至少会揣着一颗平常心面对阿爵,但还是高估了自己。
我的心头一片慌乱,只想夺门而逃,可是那位客人却死死的攥住我的手臂,不肯放过我。
他拉着我坐下,我的身形不稳,栽在了他的怀里。
他调笑道:“刚才不是挺矜持的,怎么这会儿就投怀送抱了。”
其他人都跟着起哄。
阿爵没有看我,只是玩弄着手中的打火机,火光忽明忽暗,衬得他的侧脸更加立体。
我不敢去看他。
我想,他应该没有认出我。
是啊,我脸上戴着面具,声音也毁掉了,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我。
在两年无数的日夜中,我将毁掉我的罪魁祸首咒骂了千万遍。
但是在这一刻,我竟然心存感激。
幸好是这样,阿爵才不会认出我。
客人一直把我往怀里拉,我急得快哭了:“先生,我只是这里的保洁。”
“保洁身材都这么好”
“求求你放过我吧。”
“反正你做保洁是赚钱,陪着我也是赚钱,而且我还给的多,倒不如陪着我喝杯酒。”
我竭力的挣扎着:“先生,我不会喝酒。”
“没关系,可以学嘛。”
他正要拿酒灌我时,忽然一道冷光闪过。
我系在面具上的绳子被割断,面具落下,露出我那张伤疤交错的脸。
阿爵冷笑道:“李少,这么丑的脸你也下得去嘴。”
那个叫李少的人一脚将我踹翻:“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丑八怪”
我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后背擦起了一层皮,顿时火辣辣的疼。
不过好在他放开了我,我有了离开的理由。
我拎着桶一拐一瘸的离开,身后传来了哄笑声。
“没想到不但是丑八怪竟然还是个瘸子,有些人怎么生的这么奇葩啊。”
看到身后没有人追出来,我顿时松了口气。
阿爵果然没有认出我。
天色太晚了,我差不多该下班了。
我找的是日结的工作,组长帮我算了算,我这一天赚了一百三十百五十块,让我走的时候把走廊擦一遍。
我知道她是可怜我一个瘸子带着一个有问题的孩子。
在这个地方的女人并不是所有的都那么爱慕虚荣,有些人怀揣着一颗良善的心在纸醉金迷中修行。
我对她说了一通感激的话,然后拎着水桶去擦走廊。
擦地的时候需要跪着擦,只是我的一只脚有毛病,所以跪下来的时候几乎是拖行的,看上去有些狼狈。
我擦到走廊尽头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正站在风口摆弄着打火机。
从明暗的火光中我辨认出他是阿爵。
顿时我的动作有些僵硬,以至于将水桶碰歪了,水瞬间湿了我的衣服。
命运总是这么的戏剧化。
他矜贵冷傲的站在那里,我狼狈脏污的趴在那里。
那一刻我深刻了理解了一个词语,叫做云泥之别。
阿爵冷嗤一声,而后从我身边走过,似是给我一个多余的眼神。
他走进包间后,我整个人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上。
那天我赚到了回国以来最多的钱,然后我却没有欣喜,甚至有些失魂落魄。
回家的时候,我恰好看到一个卖烤地瓜的,想到乔桥喜欢吃烤地瓜,就为他挑选了一小块。
为了拿到实惠的价格,我故意捏着地瓜,挑剔着它的问题。
“老板,这块地瓜太过了,而且头上有些烂了,便宜卖给我吧。”
老板被我缠得不行了,只要了我五块钱。
我把地瓜揣在怀里,回到家的时候,地瓜还是热乎的。
乔桥拿到烤地瓜时,开心的咯咯直笑。
他懂事的把地瓜掰开,分给我一半。
我笑道:“妈妈吃过了,乔桥自己吃。”
“我不,不信,妈妈,骗,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