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贾凝没有谦让什么,微微点头,后作辑敬道:“晚辈就坐于此吧”。
说罢,他便落坐于锦席之上,与府丞相对而坐。
紧接着坐正身子,腰板挺直,双手放于膝间,一身仙鹤云烟白袍,白净的脸庞,眸子似清非清。jujiáy
此刻,贾凝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抬眸正视眼前的这位四品高官,顺天府府丞。
通常,顺天府的建议、申报等是可以直达天命的,不需要再经过行省至朝廷的各种程序,更不需要给巡抚汇报公务,直接同内阁,或庆帝汇报即可。
见之模样十分苍老,肤色暗沉,神色虽有精神,但身体却不尽人意。
同时他穿一身云雁绯红常袍,头戴黑色乌纱帽,内穿圆领衫衣,腰间束金带。
虽是官员平常处理公务时穿的常服,但穿在这位年老的府丞身上,却显的十分庄重。
扫视了这位府丞一眼后,贾凝面色微肃,从身上拿出一纸文书,抬眸说道:“晚辈今日是专为落实功名一事而来”。
他的语气很是自然,有敬意,无讨好,更无清高,就如平时说话一样,不卑不亢。
绯袍府丞自然将之看在眼里,他虽然年老,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这一点眼力还是尚在。
看过贾凝的表现后,这位老年府丞心中难得惊起许些波澜,不免对他高看几眼。
要知他这半辈子活了这么久,很少见到如此不卑不亢的读书人,大多数的读书人都是阿谀奉承,一心讨好自己的。
虽即此,但他表面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
绯袍府丞正视了贾凝一眼后,将书案左测部分的案牍推至角落,默不作声的单手接过贾凝递过来的文书,又颇为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暮眼。
片刻之后,他便低头仔细观看,一时间室内竟。
贾凝则在一旁正襟危坐,目光不知不觉看向了书案下的花盆。
花盆中种的是梅花,可惜已经枯萎了,一月至四月才是它盛开的季节,这令贾凝有些惋惜,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赏花,赏花枝招展的美花,是贾凝调节低沉心情的方式。
心情不好的时候,除了吹着晚风在夜间散步,便是赏一赏花朵了,这一坐就是半个时辰,勾起无尽回忆。
此刻,屋室中有三人,除去闭目养神的治中,就剩贾凝和府丞二人了。
顺天府管辖的百姓甚多,尤其有文化的读书人,所以这一类的落实事务繁多。
一般,一位上任有几年的府丞处理的这类事务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了。
因为对此事十分熟练,这位府丞虽然年老,但处理贾凝这件事来,倒是手到擒来,他面露正色,略微看了姓名、贯籍、公章等几点重要的内容。
直至看到三页,也就是最后一页,见其右下方的官府公印,府丞仔细审查了一番。
只见其上印有一个红印章,印章上面写有四个红字:金陵官府。
下方又写有几行小字:点案者,知县刘富林,担保人。
看到这里,绯袍府丞右手靠案捻了捻白须,将文书随手放置一旁,定声道:“不错,这份文书不假”。
说罢,他不等贾凝回话,便拿出一张宣纸,挥墨书写,草书写的颇有刚劲。
其实古代的官吏做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处理公事的效率也没有那么缓慢。
有一个原则是:要么不办,要么尽快。
除去少部分的官吏,大部分的官吏都是如此,比如贾凝见过的一些官吏。
贾凝眸色平静,盯着眼前在宣纸上写字的老者。
片刻之后,这位年老的府丞将府衙的公章印盖在纸上,递予贾凝,并说道:“用这份证明,每月可以来府衙领取俸银,切勿丢失”。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正声道:“若是真丢了,需重新办理”。
贾凝认真的点了点头,回道:“晚辈明白”。
停留片刻,欲言又止的又道:“大人事务繁忙,怕有打扰,晚辈便先离开了”。
他语气中含尊敬之意,却不含卑意。
这种语气,令府丞耳目清新,摆了摆手,回道:“贾少郎慢走,老夫便不相送”。
听后,贾凝微微作辑,缓缓转过身子,一手拿之证纸,一手略放于身后。
看着贾凝离开的背影,府丞捻了捻白须,心中不禁暗道:“孺子真是新奇,言语有琢头,还不驼背”。
说罢,府丞便转头看向自己的同僚,发现他好似睡着了一般,肥腮直打颤,大口使劲喘气,上气接下气。
对此,他见怪不怪呀。
虽然都姓贾,但这位贾治中显然不及先前那位同姓少年。
想到这里,绯袍府丞无奈摇了摇头,一把年纪了,他也不想再操什么心了。
他这位同僚就是真睡觉又能怎么样,谁能管制,是府尹王尚书亦或者是张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