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包厢,聂海振揽着高丽媛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和谐的一幕。
“到底是兄弟,血浓于水啊。”
在高丽媛的心中,阿尧和阿峥都是好孩子,只是各自的家庭不同,父母教育不同,自身的选择也不同罢了。
要是阿尧真的背叛自己的父亲,也得落个不忠不孝之名。
聂海振看着老伴儿,酝酿了好久才道:“高家那些产业,你都留给阿峥了吧。”
高丽媛震惊:“你、你在说什么”
聂海振心头难受至极,却极力控制自己情绪,温声道:“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早点手术,我陪着你。”
“你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阿峥告诉你的”
“是我自己发现的,阿峥和蔓蔓什么都没有说。”
聂海振握着老伴儿的手,万分笃定地对她说:“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陪在你身边,我不允许你有事,答应我”
高丽媛声泪俱下,呜呜哭出声来:“我怕、我怕我走了你一个人孤单”
聂海振拥着她,“不会的,你不会丢下我,你舍不得我。”
在京城待了四天,聂峥和姜蔓准备回沪市了。
高丽媛在大家的劝诫下,终于答应医生尽快安排手术。
原本夫妻二人是要等着高丽媛做完手术才离开的,但是由于高丽媛年纪大了,手术之前还要做一些列的检查,手术至少也得在半个月后了。
聂峥公事繁忙,姜蔓也不轻松,聂海振便让他俩带着孩子先回去了。
然而这一走,谁也没想到就是和高丽媛的诀别。
高丽媛的脑癌会影响大脑中枢神经,虽然暂时没有扩散,但是很会影响脑组织,造成脑缺氧那天早晨高丽媛从楼梯上走下来,两眼一黑就这么顺着长长的木梯滚下来,后脑勺着地,送进医院不到一个小时就不治身亡。jujiáy
聂峥接到噩耗的时候,正坐在机场的候机厅,都没取消航班就直接买了票转飞京城。
姜蔓是和婆婆方瑞云一同去的京城,这次没有带聂嘉佑,就让他留在家里让唐姐照顾着。
去的飞机上方瑞云一路都在哭,由此可见,高丽媛在世的时候,的确是个好婆婆,深受儿媳尊敬和爱戴。
姜蔓也不是第一天和这一家人相处了,情已至此,黯然落泪。
到京城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
婆媳儿媳顾不上吃口饭,从机场出来径直去了君山公墓殡仪馆。
此时聂其胜三兄弟已经陆续从各地赶来,也包括聂峥、聂尧和其他堂兄妹。
聂芯和聂言也给方瑞云来了电话,姐弟二人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得明天下午才能抵达京城。
一大家子人,处理高丽媛的后事不怕人手不够,跑腿的年轻人很多,上了年纪的倒落得轻松了。
高丽媛原本好好的,谁也不知道她得了癌症,大家都还在沉痛的打击中无法缓过劲来,想一想的就掉眼泪。
聂峥和聂尧倒是不哭,两人在一边抽闷烟,谁也不吭一声。
姜蔓看聂尧,确信这人倒是真的喜欢奶奶,尊重奶奶。
晚上留些人手在殡仪馆守着,余下的就该去酒店的去酒店,该回爷爷家的回爷爷家。
大院儿的房子只容纳得了那几个人,聂其昌那房人也不计较那么多,想着聂峥从小在那住惯了,就让聂其胜一家去大院儿住。
聂其勇也没意见,自己和聂尧住哪里都一样。
也只有到这种时候,一大家子才能团结得起来。
高丽媛突然离开,聂峥的心情到现在还没有平复,晚上他失眠,直到后半夜还睁着眼睛。
姜蔓就陪着他,一声不吭地和他十指紧扣,不让他一个人呆着。
后来聂峥转身抱着她,脸埋在她颈脖处呜呜的哭,像个无助的孩子
这是姜蔓第一次见聂峥这般无助、无奈,她万分心疼,抱得他更紧了些。
第二天一早,聂峥一家吃过早饭又一同前往殡仪馆。
聂海振已经在灵堂那里坐了一个晚上了,谁都喊不动,滴水不沾,就那么坐着,一夜之间整个人看起来又老了十岁。
他嘴里偶尔念叨着几句旁人也听不懂的话,但是只要离得近些,仔细一些,还是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答应了我的。”
“你怎么说不算话”
“丽媛你是在惩罚我么,惩罚我年轻时候对你太凶了”
“说好要我陪着你去做手术的,你怎么突然就走了是不想做手术么怕疼么你不想做咱就不做了”
“呜呜,丽媛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了呢”
聂峥走过去,一只手沉沉地搭在爷爷的肩头。
爷爷缓慢地转过头看他,老泪纵横,嗓音嘶哑泣不成声:“阿峥,你奶奶啊,你奶奶是个骗子”
聂峥双眼通红,咬紧牙根不让自己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