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格林兰岛
北纬度,格陵兰岛。这个季节的格陵兰岛早已是一片白雪茫茫,从北极吹来的寒风猛烈的刮着,一队巡逻的士兵穿着厚厚的御寒服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士兵的肩膀上随之摆动着带有“earth aition”字母的肩章,地球联军格陵兰岛警卫队奉命守卫在这,巡逻队中一名新调来的少尉抬头向前面的山丘望去望去,只见白色的山丘之上,一个小型射电望远镜孤零零的屹立在那,却依然高傲的抬起头颅,射向宇宙的深处。
“还是没有结果吗”
射电望远镜旁红色的圆房内,地球联军上校比利皱着眉头问道,他的面前,七个工作人员正拥挤在那台机器旁边,那台目前世界上运算能力最强的微型计算机,此刻正飞快的运转着。
“上校,已经五千八百三十二小时没有收到任何信息了,看来是真的。”一名工作人员看着空荡荡的电脑显示屏说道。
“告诉基地,放弃幻想,严阵以待。”比利走出房门望向山丘的背面的平原上,几百个大型射电望远镜组成的射电望远镜阵正静静的伫立在那。
2037年之前,这是格陵兰岛唯一的一座射电望远镜,很久之前,英国皇家学院的一位天文系教授亚伯拉罕弗格斯退休,他拖着残病之躯回到了他的家乡格陵兰岛,这位究其一生寻找地外文明的教授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仍没有放弃,那时英国国家航天局计划在格陵兰岛建设一个射电望远镜阵的计划刚刚流产,仅仅在一个山丘上建造了一个小型的射电望远镜所有的施工人员便被命令全面停工,随时准备清空所有设备离开,亚伯拉罕他拿出了他一生积攒的所有人脉与积蓄,在英国皇家学院的出面帮助下终于保住了这个唯一的射电望远镜。
“教授,您应该明白,射电望远镜想要发挥出应有的作用需要数百个大型射电望远镜,建成一个几百英里的射电望远镜矩阵,而且每个射电望远镜开机之后每秒所接受的数据将会达到20gb以上,这需要拥有巨大的数据处理能力,只有超级计算机才能胜任这项工作,而现在在这是不可能拥有这些设备的。”
航天局的负责人,亚伯拉罕曾经的学生站在那个唯一的射电望远镜之下不解的对着亚伯拉罕说道。
“孩子,记得我曾经讲过的那个概率问题吗,如果数万亿个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的沙砾中可能存有一颗金砾,人们在沙漠中拿一把铁锹去挖沙子,期待挖到挖到那砾金子,而我是用一柄勺子,在无垠的沙漠面前,碗和勺子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亚伯拉罕用手抚摸着射电望远镜的基柱,就像在抚摸着他自己的孩子。
“可是教授,数据处理问题怎么解决就算给您一台超级计算机,这也不是一个人能够胜任的工作。”
“我会关闭它的所有探测功能,只用来监听部分频道的外太空宇宙射电波,数据量会急剧的缩小,我这个老头加上航天局留下的那台大型计算机足够了,瞧啊,那还有没有拆走的太阳能发电板和风力发电机,一切显得那么完美,上帝啊。”亚伯拉罕在胸前做着祷告,信仰上帝却又孜孜不倦的寻找着地外文明,有时信仰就是这么有趣。
“教授,那只能祝您好运。”负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下山丘嘴里小声的嘟囔着:“您这是在沙漠中放了一柄勺子,等待着那个金砾能够自己被风吹到勺子上。”
“孩子,在未知面前,要有勇气相信奇迹。”
亚伯拉罕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亚伯拉罕的日子就这样平淡的开始了,在射电望远镜旁边那个存放设备的红色圆房子里,每日的他看看电脑中处理过的射电波数据,喝着自己研磨的咖啡,格陵兰岛的冬天总是那么漫长且寒冷,北极圈的极夜来临,不时有暴风雪降临,他已经不再出门,好在他拿出退休金雇佣了很远处的一户因纽特人定期给他配送食物,这些因纽特人会带着雪犬拉着雪橇给他送来一些面包还有咸鱼,临走时那些因纽特人会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奇怪的看着这个老人。
亚伯拉罕披着毛毯围在计算机的主机散热器旁享受着热度,抬头望向窗外便是那绚丽的极光,偶尔会拿出那用了十几年的天文望远镜透过窗户的玻璃看着宇宙深处的星河。他很满意这种生活,恬括且安逸。
这里是格陵兰岛,这里有最纯洁的雪,最忧郁的冰,最寒冷的孤独,最执着的等待。
一个人生活总是会孤独的,就像人类几十万年一直孤零零的存在于这个宇宙之中一样,但显然亚伯拉罕跟人类比起来幸运多了,每年到了夏天的时候,极昼消退,格陵兰岛的暴风雪不再出现,冰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一丝温暖,一些孩子会划着雪橇结伴来到这里,他们或混血的因纽特人,或移民的丹麦人,这些孩子好奇的打量山丘上那个大大的家伙,那个本不属于这里的射电望远镜。
“孩子们,过来看看吧。”蜗居一个冬天的亚伯拉罕推开房门沐浴着阳光,舒展着身躯。一个极夜让他变得有些迟钝了。
“爷爷,这个大家伙是干什么用的”
一个穿着红色皮袄的小女孩看向亚伯拉罕小声的问道。
亚伯拉罕拄着拐杖走到小女孩面前摸了摸女孩的毡帽和蔼的说道:“这是一只耳朵,用来聆听的耳朵。”
“那它在听什么”
“听客人的敲门声。”
“客人”
“对,客人,也许不是客人,也许是侵略者,殖民者”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好多年过去了,垂垂老矣的亚伯拉罕显得更加衰老,他躺在屋内的一张宽宽的躺椅上盖着厚厚的毛毯,对面就是电脑的显示屏,仍旧是一片杂乱无章的数据,就如同几千个日夜中的任何一个瞬间一样,这些年中航天局的工作人员来访过多次,感谢他为科研事业所做的贡献,同时劝说他离开这里,去享受舒适的退休生活,亚伯拉罕笑着拒绝了,慢慢的,好像所有人都遗忘了这里,除了那些行走在冰雪上的因纽特人。
2037年3月20日,在格陵兰岛极夜的最后一天,亚伯拉罕没有呆在屋内那张躺椅上,而是站在了山丘之上的射电望远镜之下,他左手端着煮好的咖啡,这杯咖啡用光了他最后的咖啡豆。
热气从咖啡杯里冒出,上升,然后化成水蒸气,消失在无尽的黑夜里。
极夜终于结束,三只雪犬在雪地上欢快的奔腾着,为刚刚到来的光明兴奋着,雪橇上,穿着红色皮袄的女孩坐在那,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女孩,身后放着一包重重的物资,她要去给那个“大耳朵”那里,给那个奇怪的老人送这些生存物资,路程出奇的顺利,没用多久便来到了那座山丘之下。
“亚伯拉罕先生,亚伯拉罕先生。”女孩大声的呼喊着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女孩纳闷,以往她高声的呼喊一声便会看到那个慈祥的老人推开房门,拄着拐杖微笑的向她打着招呼。
“先生,您在里面吗”女孩来到了那个红色的圆房子,敲着房门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女孩担心亚伯拉罕会不会生病了便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显示屏上,不再是女孩曾经曾经无意间见过的一条条看不懂是什么的数据,一个由光点组成的笑脸图案诡异的显示在上面,亚伯拉罕趴在电脑前,右手的食指摁在键盘的enter键上,一动不动。
“这就是人类第一次收到地外文明信息的时候,没有任何曲折的简单直白,就算日后进行解密,都很难拍成一个引人入胜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