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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哪一个



婚礼办在十月底,当天傅其修临时有会,得晚些才能结束,闻蔓无法,只能独身前往。

不过傅其修说过一结束便会去找她,因为他必须要见见那位所谓的暗恋对象。

傅其修是个小气而幼稚的人。闻蔓在心里不止一次这么想,但是没有人会信她这番说辞。外人眼中的傅其修,冷漠矜贵,高不可攀,如此便默认了他对待任何事包括感情都肯定是自持冷静的态度——闻蔓曾经也这么以为,然而很快就被打了脸。

先傅其修一步,闻蔓见到了当年那位惊艳了整个年级的白衬衣少年。

摸着良心说,这位程姓同学并没有长残,毕竟有个子撑着,身材管理也不错。只不过可能是平时的咀嚼习惯不太好,他咬肌过于发达,发腮严重,导致整张脸横向扩张,大有往国字脸发展的趋势。

但总体来说是好的,因为周围有好几个已经胖得不成样了。反倒是女同学,个个光鲜亮丽,妆容精致,笑起来烤瓷牙都发着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闻蔓暗叹,傅其修这样忙于事业还好看自律的男人真是珍宝。

他们这桌坐着的都是高中同班同学,已是变相同学会,落座后寒暄,没两句就开始打听对方近况。

程姓同学理所当然地就成了话题中心,大家都在说他当年的光辉事迹,知道他如今在投行工作,奉承声难免又大了些。

闻蔓吃着果盘里的太妃糖,不参与不说话,低头和关茜抱怨今天出门没吃东西,这会儿肚子很饿,却只能含糖充饥。

“闻蔓,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冷不防听到自己名字,闻蔓翻过手机,抬了头,直觉告诉她不太妙,所以她并没有将这桌人发展为自己长期客户的打算,只大概地说:“开了间工作室,做珠宝定制。”

众人神态各异。

在高中时代,闻蔓就是个比较特别的存在,她经常闯祸,得理不饶人,就算对面是老师也绝不低头;外校的追求者不断,虽然没怎么看她理会过,但大家都默认她水性杨花;她成绩一般,却运气很好,发挥最好的一次恰是在高考……很漂亮,又很幸运,几年不见,她看上去一点没变,和周围说不上几句话,只是随意坐那儿,就让人忍不住偷偷看她。

有人说:“自己创业啊?那挺好的。”

“开在哪里?改天我们去给你捧捧场啊。”

另外有声音附和:“就是就是。”

“……”

“小作坊啦,”闻蔓挥挥手,“搬不上台面的。”

这时,坐对面那位程姓同学突然说道:“是不是开在羌江那儿?我去那边吃饭时,似乎看到过你。”

他一开口,就打开了大家的记忆匣子。还在上学的时候,有人问过闻蔓有没有喜欢的类型,闻蔓点名程姓同学,说他那样的就不错。口口相传,简单的一句话演变到最后就成了闻蔓对程姓同学爱而不得。

实际上,闻蔓顶多是对他有过好感,如果真的喜欢,按照当时她的作风,早该直接开追了。

一块太妃糖都要抿化了,闻蔓点头应道:“是在羌江附近没错。”

“那的店铺租金好贵的。”又有人说。

知道他们想听什么,闻蔓笑笑,“家里帮忙嘛。”

一众了然,“真羡慕。”

闻蔓没什么所谓。

因为程姓同学的关系,大家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对象问题。有两个毕业后就结婚,连孩子都有了,程姓同学主动说自己单身,闻蔓难免再被提及,她说:“我有男朋友了。”

“本地人吗?在哪儿高就啊?”

闻蔓兴致缺缺,敷衍道:“他一会儿要过来。”

言外之意,要问问他——前提是他们要敢问。别说第一次见傅其俢的人,就算是关茜这种早就打过照面的,看到傅其俢也没法自然应对。这些人就是太闲了。

大家这才留意到闻蔓旁边空出的位置。

话音刚落,正好有人向他们这桌走来。来人高壮,一身腱子肉,长相却抱歉。时机巧合,大家默认了男人的身份,一时表情精彩。

然而没等他们插话,高壮男却直接越过了他们这桌,他身后适时冒出了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英俊高挑,气势逼人,迈开两步就拉了闻蔓放包的椅子坐下。

所有人:“……”

一切都太刚好了,让稀疏平常的一件小事平白放大了好几倍的惊人效果。

闻蔓有些头疼,也只能硬着头皮回:“你们不是好奇么?喏,人来了。”

傅其修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貌似有人还认出了他,已经在和旁边的人科普。

而在众人的惊愕中,傅其修环视一圈后却是附耳低声问闻蔓:“哪一个?”

闻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对面那个。”

程姓同学正好坐在两个女同学的中间,傅其修不动声色地看过去,见对方因为他的视线正襟危坐,他挑眉,似笑非笑地收了视线。

随后握住闻蔓的手,用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蔓蔓,你小时候的目光真是特别。”

闻蔓:“……”

第一百一十五章结局

办婚礼的酒店靠近一露天广场,闻蔓提议走一走再回公寓,傅其修没有异议。

正过晚饭时间,广场上人群熙攘,有人街头卖唱,不少路人将他包围,闻蔓拉着傅其修驻足看了一会儿,觉得不错,扫码发了个小红包。

她问傅其修:“你会唱歌吗?我都没听过你唱歌。”

“你喜欢会唱歌的?”

“没什么感觉。”

于是他坦然道:“我不会。”

闻蔓被气笑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傅其修却被不远处的夜光气球吸引了注意力,他抬起下巴示意:“要么?”

闻蔓看清,自认理亏,拽着他绕了过去。

俩人又走了走,傅其修倏地提出,他对闻蔓年轻时的眼光很不满意。

闻蔓没多想,连忙为自己的审美眼光正名:“他高中时是真的好看,当时有好多人给他递情书的。你看今天,虽然单独看他不怎么样,但大家都站在一起的时候,你难道不觉得他挺扎眼的?”

傅其修垂眸,“你觉得呢?”

闻蔓见风使舵,往他身上一靠,“我觉得全场就你最好看。”

他扯了扯嘴角。

她又说:“是真的,去接捧花的时候,还有人跟我打听你。”

“哦,然后你一不留神,就被捧花砸中了。”

说到这个,闻蔓还有些尴尬,她不是有意要接,去时还故意站在了最边缘角落的地方,岂料新娘臂力惊人,愣是将捧花扔到了最远的她的怀里。

她假装听不懂傅其修的暗示,把手伸给他看,“那花划了我的手,疼,你要不帮我吹吹?”

傅其修看了看,哪里看得到什么伤痕,只用力攥住,“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闻蔓笑,鼻翼微动,闻到烤番薯的味道。

循着味道看过去,只见一位老人守着一个斑驳的棕红柏油桶,她嘀咕:“这天还没冷呢。”但吃好吃的东西,向来是不需要考虑季节的。

“想吃?”

“嗯。”

傅其修便和她走过去挑了个又大又肥的烤番薯。

番薯皮被烤得外焦里嫩,剥去焦黑的皮,金色果肉还冒着热气,闻蔓吹了吹,先送到傅其修的嘴边。

她这是下意识举动,不过瞬间就后悔,这还在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傅其修断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吃她递来的东西的。

但还没等她找借口收回手,傅其修就扣着她的手腕,低头吃了一口。

闻蔓愣了愣,“好吃么?”

“甜了点,合你口味。”

闻蔓此时就像踩在棉花里,哪哪儿都软绵绵的,她舔舔唇,跟着吃了一口。说实话,因为脑袋放空,她没吃出什么味,但还是随着心的感受说:“真的好甜。”

傅其修看到路边有供路人休息的长椅,问她要不要坐下来吃,“走着吃会消化不良。”

这样在大马路上吃东西的事情闻蔓学生时代做得只多不少。记得有一次她和关茜闻名去了后海路边摊吃酸辣粉,结果才开始吃城管就来了,摊主收摊只是眨眼功夫,三秒就逃离了现场。算俩人倒霉,正好那天城管一直在附近转悠,摊主回不来,她和关茜就只好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对着脑袋吃酸辣粉。现在想想,还挺好吃的。

可闻蔓这时却说:“这大马路的,招灰,还是带回去吃吧。”

傅其修听后揉了揉她的脑袋,“真乖。”

可惜俩人回到公寓,番薯早凉了。

闻蔓拿去厨房加热,弄好后便用勺子挖着吃,吃得饭厅全是香甜的番薯味。

傅其修在阳台打完电话回来,看到番薯就只剩了最后一口,闻蔓递了一勺给他,他面不改色地吃了,俯身拍她屁股,“去洗澡。”

“一起么?”

“一起。”

闻蔓抬高手,没有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

她觉得日子安宁,心想这么一直过下去也很好。

忽地,她怔住,意识到自己每一次产生“永远”的念头时,皆有傅其修陪在身边。

她不由将脸颊靠着他的肩,肉被压得变形,眼眶却莫名冒了酸气。

傅其修真好。

真好。

浴室里,二人泡澡。

相对而坐的姿势,泡沫盖住水面,闻蔓伸长了腿去描绘傅其修腹部分明的肌肉纹路,他时而呼吸加重,她便吃吃地笑,等知了趣,才用柔软的脚心轻轻地抚摸高高翘起贴着肚皮的肉棒。

俩人就此在浴缸中来了一场缠绵的性爱。

结束后,这才双双擦净身子回到床上。

卧室点了三种熏香,分别是红茶、玫瑰与檀木,闻蔓枕着傅其修的大腿看大学时期的画册。

她在专注时身体总会做些什么小动作。比如这会儿,两条细白的长腿曲起,脚趾头却无意识地扭动,于不经意间闯进傅其修的眼风中,他一把握住她的脚踝,说:“给我看看。”

闻蔓十分大方地放他手里,说:“那时候在练手,经常外出写生,前面都是风景,后面才是人物……画的一般啦,你别盲目夸我,我知道自己水平。”

傅其修往后翻了翻,偏后的夹层里却落下一张被塑封的餐巾纸。

“这是什么?”

闻蔓拿过来看,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看潦草几笔画出的背景,貌似是在一家西餐厅里画的。

因为是用餐巾纸画的,还特地加以塑封,那她当时对这速成作品肯定很满意,她认真回忆,终于想到了点信息,说:“是在商贸城那边的一家餐厅画的,好像叫Seven。”末了又笑,“我感觉这背影和你感觉还挺像,看来我的眼光一直都没有变嘛。”如果她不感兴趣,她也不至于在吃饭的时候灵感乍现画画了。

傅其修却是神色莫名地看她一眼,注意到标注在角落的日期,他问:“你那天在约会?”

闻蔓冷汗一滴,那家餐厅她去过次数不多,其中便有一次是和李锡去的,这人未免猜得太准。

她含糊道:“我总不能一个人去吃牛排嘛。”

“穿了条蓝色的裙子?”傅其修又问。闻蔓觉出味了,“这不会是你吧?”

缘分天注定。傅其俢不迷信,但有些时候,不服不行。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放下画册,抱起她躺在自己怀里,说:“因为和你分开过,和好后我总会产生一种要用婚姻将你捆绑在身边的想法。但你这段时间却无时无刻不在打破我试图铸造的框架,你需要自由,而我想你快乐,所以我现在倒开始认同你的想法,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非要用一本结婚证来证明。我想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难得长篇大论,闻蔓眼眶湿热,埋头在他胸前蹭了蹭,瓮声瓮气地说:“谢谢你。”

“哭了?”

“才没有。”

傅其修笑,胸口震动:“那你快乐么?”

闻蔓说:“和你在一起,我当然是快乐的。”

正文完。

番外一:傅其俢的心路历程

傅其俢与闻蔓的第一次,开始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

她又紧张又敏感,肉棒入得艰难,只进一半就被迫停下,傅其修倒是想动,可一动她就喊疼,他只好低头吻她,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勾着她舌头,分心问:“多久没做了?”

她不回答,觉得天花板的灯太亮了,细声说:“关灯。”

这声音软而无力,挠痒痒似的。傅其修无言,垂眸只见双乳颤动,就在他眼前晃,他掀着眼皮深深看她一眼,看她粉面含春,双眼轻轻闭着,唇微启,露出薄薄一层糯米牙,不知道她是涂了什么身体乳或是喷了什么香水,那浆果的香味若隐若现,萦绕在他呼吸中。视觉和气味的中和效应很是微妙,他突然不想关灯,抓起一边绵乳埋头吃下,不再犹豫,狠狠地一插到底——

“啊!”闻蔓吃疼地叫出声,又慌忙咬着唇,手指死死抠着他肩背,“别、别太快……”

许久不做,他那处又太大,她一时找不到状态,只觉疼痛。所幸这事就是越到后面越知味,而傅其修也非那种只顾自己爽的男人,他已尽力在带动她身体的反应,等下边完全适应了,她尝到甜头,便主动挺起小腹,分腿挂上了他的腰。

她的主动让傅其修微微挑起了眉梢,他再次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像是不满这样的瑕疵出现在她脸上,下身不禁加重了力道。

闻蔓被顶得差点撞到床头,她蹙眉,睁眼看向他,发现他视线停留的地方,便稍微偏过头,再次说:“关灯。”

她一瞬变冷,傅其修眸色随之暗下。

他沉了身子,将灯关了,越操越狠。

一整晚,俩人抵在床里反复地做,从床上到床下,换了好几个姿势,契合度飙升,全身心投入,忘了时间,满心满眼只剩下对方。

最后是闻蔓实在承受不住——其实此时的傅其修就已显露自己睚眦必报的秉性。事后闻蔓不住地回想,是不是因为自己那一秒的强硬,他之后才那样用力?

俩人在浴室收场,闻蔓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傅其修帮她清理完身子,自己又回去洗了个澡,再出来,却见她懒洋洋地侧躺,薄被只从前身盖过,腰都遮不住,单薄柔软的脊背像柳条安放在床里,他走过去,拉起被子,盖过她肩膀。

指尖不经意间刮过背部肌肤,闻蔓身子一颤,侧过头看他。

俩人对视数秒,一句话也没有。

借着月光,傅其修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鬼使神差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这巴掌印太过碍眼,让他不爽。

不出所料,他没有得到答案。

方才还柔软温顺的小白兔转眼就成了刺猬,闻蔓背过身去,凉凉开口:“睡了。”

所以她的提前离开,在傅其修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他自认理亏,看到阳台残留的烟蒂,不免愣怔。

清晨六点的羌州将将苏醒,他站在阳台俯瞰整座城,看到远处江塔,指腹碾磨,想到的是自己昨晚压着她在这里做的画面。

遥想前两次见她,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仿佛过去很久,又好似就在昨日。

傅其修直觉这次不会像前两次那般单方面地潦草结束。故事在闻蔓抬起头来指向他时就开启了新的篇章,他虽不喜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但如果这份未知的惊喜是闻蔓带来的,他愿意试试。

原因无他,他对她很有兴趣。

但前提是他得先解决手头上的工作。当天他就出了羌州,转眼又是一月过去。

在陆来打电话来之前,傅其修便想过要联系闻蔓。只是俩人那晚水乳交融,将彼此的身体都摸索透彻,其他联系却是一点也没留下。不过凑巧,没等他问陆来打探,陆来就已经组好了局。

陆来说还是上次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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